• 五百粉點文第一彈
  

• 梗概：靈魂伴侶（ @陌与长生 ）

• 非典型靈魂伴侶文，全文虐、CP本身HE，慎入。

• Soulrow來自於Sorrow的諧音。

  （有LV和HP沒有精神也沒有肉體也沒有愛的關係描寫，雷者慎入）

  
  

• 避雷簡介：其中一個人殺了他靈魂的另一半，另一個人背叛了他的，於是他們才能夠繼續在一起。

  
  

SOULROW　靈魂傷瘀
-上篇-

　　從相遇的瞬間開始，冰冷的愛就浸潤進他血液裡，他的呼吸裡。

　　他的心臟激烈搏動著，要求貼近與釋放，那是古老的誓言留下的刻印，沒有人不去遵從它的誘惑，它是毒蘋果，它會啃食他，他的靈魂從此被留下在她的立足點，但他的身體卻被帶到太遠的地方，與她割裂開來。足夠幸運的話，他的離開也會帶走了她的心。

　　只是仍舊太遠了，他觸碰不到她，她柔軟的金色鬈髮與水靈靈的大眼睛，她總是被人稱作是心地善良的女孩，是水和流光做成的女子，她是美麗本身，她的靈魂是璀璨。

　　從第一眼見到並觸碰到她手指後他就明白了，他必須愛她，這是無法違背的——

　　Draco Malfoy在白色的大床上醒來。

　　夢醒的憂傷纏繞住他，夢的幻象使他遺憾，他閉著雙眼，還沒有任何返回現實的衝動，但他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正坐在床邊安靜地望著他，所以他還是睜開眼，靜靜看了回去。

　　他腦中冒出的第一個想法是好安靜，就像空氣死掉了。

　　第二個想法是，改變怎麼會如此真實？

　　Draco想著。

　　我真的感覺到自己再也不愛他了。

　　他曾經的摯愛，名為Harry Potter的男孩沉默著，沒有開口的打算，也沒有伸手觸碰他，那雙藏在眼鏡後的綠眼睛很安靜，就像森林也死掉了。

　　Draco開始回想三天前他會怎麼做，當然，那會是如過去三年一樣正常的早晨，他們有一些慣例，例如Harry永遠會比他更晚醒來，並為他做甜的早餐；又如當他們倆在夜裡環抱彼此入眠，早上醒來時一定是一個人的手壓住另一人的，而另一人的腿也會壓回來，他們過去總是無意識地在夢裡糾纏彼此，好讓不管誰先醒來都不能先離開。

　　他以前最喜歡早晨剛張開眼的時刻，可以偷偷觀察Harry，看濃密的黑色睫毛像微型的枝葉投下深深淺淺的影子，一路帶著陽光游向時常被吻得艷紅的薄唇，然後他會克制不住滿脹而出的幸福感而吻醒他，他們會抱怨著彼此早晨的口氣太糟，像小時候一樣拌嘴，然後大笑著一同起床。

　　Draco動了動手指，無名指連心，那上頭有一小圈金色的痕跡，很淡，淡到融入肌膚，他將手指抬到眼前遮住光，端詳那圈印痕，像未完成的戒指。

　　Harry仍然坐在床邊看著他，沒有出聲打擾，甚至表情都沒有一絲變化。

　　他知道Harry手指上也有一圈類似的痕跡，只不過是黑色的，破損的了。就像傷疤。

　　「早安。」他很慢很慢地開口，「我們在哪兒？」

　　Harry幾不可見地動了一下，在空氣中造成短暫移動的殘影，他嘴唇蠕動時看上去很痛苦，彷彿要先把臉上每一條肌肉都拉扯開來，才能開口說話。

　　「英屬直布羅陀海峽。」他回答。

　　「你綁架了我。」Draco陳述道，「從我和她相遇的那個晚會上？」

　　Harry沒有回答。

　　Draco也不知道自己想聽到什麼回答。理智上的他會想說對不起，過往的他會想擁抱他摯愛的愛人，但靈魂羈絆的衝動正在瓦解他，在血管裡大肆叫囂，在骨髓裡橫衝直撞。他不要Harry，他要的並不是他。

　　幸好他足夠成熟到學會了自制，否則他的本能會讓他現在就拿起魔杖，不顧長距離幻影移行的危險，只求能立刻回到英國，前往Greengrass家族以便下跪求婚，他想要Astoria Greengrass而她也會欣然答應，沒有純血家族會拒絕一對相遇了的靈魂伴侶擁有彼此。

　　但Harry是——Harry是不會懂這個的。

　　Harry有一萬個理由對此生氣，他有道理，但他不會知道Draco正在被渴望灼燒得油盡燈枯，他絕不可能同理地去體會這種感覺，Harry不再擁有靈魂伴侶了。這就是原因。

　　「你感覺如何？」Harry問，他下巴的線條繃緊而喉結滾動了一下，除此之外神色如常，Draco卻不禁為他的自制力感到恐懼。他了解過他，Harry從來不是個理性的人，他像陽光一樣燦爛而耀眼，也同樣熱情洋溢、情感外露，Draco曾經愛過他的暴躁和衝動。

　　在他眼中Harry曾是唯一的太陽，能點燃他也溫暖他。但現在不再是了。

　　他不愛Harry了。他又想了一次，他不愛Harry了。他靈魂要求的是另一個人。

　　而Harry是殘破的灰燼，他的靈魂早已暗淡若流星墜地後的粉塵，失去了劃破天空時眩目的光後，不會再有任何靈魂為之吸引的。

　　只是在以前這從不曾妨礙Harry去愛另一個人，去愛許多人，這在過去也從來沒有成為他們之間愛情的妨礙，他們相愛的時候不是彼此的伴侶這件事是無所謂的，因為他們當時都還年輕，還認為命運絕不會找上自己，還不曾聽見靈魂在耳裡低喃的聲音。

　　但此時此刻Draco找到了自己的圓滿，他終於知道失落的是什麼。現在的他光憑呼吸和伸出舌尖都能嚐到Harry內在的空瘠，嚐到他的靈魂在毀去一半時就榨乾了，Draco覺醒的靈魂說著不要選殘破的次品，所以他決定該把Harry扔掉了。

　　「我想離開。」Draco無法阻止自己說出他未曾想過的終結，「我們結束了，Potter。」

　　起身離開房間的是Harry。

　　而Draco開口時想說的明明是對不起我愛你。

-

　　「你不能怪他，Harry，我讀過靈魂伴侶的書籍，在純血統的巫師體內它幾乎是絕對的權威，比混過麻瓜血統的巫師要強烈好幾倍，它會先控制住他的心智，讓他除了伴侶以外什麼也不能想——」

　　「我讀過那些書，不用複述給我聽。」

　　「但是Harry，你要知道那不是Malfoy自己想說的話，那些都是魔法給予他的強烈錯覺，他本質上還是那個想和你在一起的Malfoy，只是現在的他被魔法帶來的衝動控制住了，有點像奪魂咒，你要記得他被控制了，但等他想起來原本的自己一切就會好了。」

　　「他說我們結束了，我該放他走嗎？」

　　「不，千萬不要！你要綁著他，就像那時候我把Ron關起來整整一個月一樣，魔法沒得到回應的話可能會慢慢淡去，直到自我能勝出並壓制衝動，到那時候他的話才是足以相信的。」

　　「但是衝動永遠不會結束？」

　　「Ron說不會，Harry，但是我們都認為個人的選擇更重要，個人的選擇永遠更重要。」

　　「……若是一個月後他還是想要她而不是我……」

　　「噢，Harry，我相信——」

　　「那是你幸運，Hermione，Ron的伴侶與他相遇時是她搬離英國的前一天，所以他的意志力不需要受到太多的考驗，但我猜Greengrass家族最近沒有移民的打算，一回到英國本土Draco一定會立刻發瘋並去找她的，我已經看得出他在計畫如何逃離我了。」

　　「Harry——」

　　「一個月後他不要我，我就會讓他走，人沒必要活得那麼沒尊嚴。」

　　「但你們在一起有三年了，而且還經過了那麼多困難——」

　　「想離開的又不是我，我還能怎樣。」

　　「……我知道。」

-

　　Draco早上的時候總想吃煎鬆餅。

　　但當Harry端著一盤他最喜歡的口味——巧克力醬加上蜂蜜——還是熱騰騰的鬆餅，踏著完全精準的Draco起床的時間點進來時，Draco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專注在對方身上。

　　對，他暗暗希望來者是Astoria Greengrass，而不是這個男人。他希望是她帶著他最愛的食物還有她可愛的笑容走來，給他一個長到足以讓靈魂彼此連接的吻。即使他們只見過一次面還是短短的十分鐘也一點都不妨礙他思念她，再說她也許長得跟她姊姊很像，那麼Draco就能完美地在腦中複製她的臉，好去膜拜她每一寸眉眼，畢竟他跟她姊姊一起上了七年學——

　　「我放在這裡了。」Harry打斷了他。

　　Draco感到狂怒，像一條蛇在他喉管裡昂揚起身子，意圖朝著Harry Potter嘶吼，他怎麼敢來打斷Draco思念他遙遠伴侶的時刻？她或許也正在思念他，正為了無法把雙手捧上他過於削尖的臉龐而痛哭失聲，他們會在思念裡遇見彼此，在虛無縹緲的靈魂世界聽見對方的聲音——理應如此的，若不是Potter總是要進來影響他，要提醒他是個多麼失敗的戀——

　　「走開。」Draco聽到自己大聲說，「走開！」

　　他突然想起來曾經喜歡用雙手捧上Harry臉龐的人是他自己。

　　但這無法阻止他從床上跳起來，把他那不知好歹的前愛人推出房間並狠狠關上門，Harry在途中一句話都沒有說，甚至表情都沒流露出什麼。他只是安靜地被推開，被拋棄。

　　Draco跌坐在地上。

　　這一刻他又恨起了Harry Potter。他突然記起了他過去是怎麼一一撿拾了這個人的碎片，並耗盡了所有心力去把他拼湊起來，他想起那些把這個破碎男孩捧在胸前的日子，任他顫抖任他哭泣，任他恨自己或愛自己，還卑微又溫柔地吻他說一切都結束了你還有我。這些記憶曾是美好的，但現在只讓他感到背叛。他竟然對一個不是他伴侶的人如此細心，Draco為他自己作嘔。

　　他曾不忠誠於他的靈魂伴侶。

　　但同時Harry的記憶淹沒了他。他記起那個男孩親手殺死他自己的伴侶，那個不能說出名字的人倒了下來，而Harry也蜷縮在地上，沒有血，沒有傷，只有很多泥土和灰塵，都和他亂糟糟的頭髮一樣髒，一樣黑，而Draco愛他所以決定走上前去親吻那些。

　　有一個男孩殺死了自己的伴侶。因為他不得不。

　　他終結了戰爭也終結了愛的生命。當時的Draco覺得自己愛他愛到能為了讓他不痛而去死，只要Harry不再奄奄一息，不再為了失去另一半靈魂過於傷痛而昏迷。

　　之後Harry醒了，Draco說了我愛你。

　　Harry說我們是敵人，你憑什麼。

　　Draco沒回答。但他抱緊他，然後用時間和陪伴證明它。

　　——直到後來他們在一起了，Harry因為惡夢崩潰時，Draco便成了唯一一個能令他平靜下來的人，他花了足夠多的夜晚去陪伴他愛上的那個男孩，憑藉著他自己的耐心和努力爭取到這個位置，爭取到去撫平Harry眉間摺皺和眼角淚珠的權利。

　　夢魘結束後，他們曾以擁抱結束長夜。

　　而隔天早晨Harry會為他做甜的早餐。

-

　　「我想念他。」

　　「我知道，我懂。」

　　「他很久沒在我面前表現得像個混蛋了，我覺得我幾乎都忘記他以前是什麼樣子。」

　　「這麼糟？他像以前那樣嘲諷你？」

　　「不，我這樣說不對。過去就算我們是敵人，他也至少願意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，至少他嘲諷的對象是我，他現在就只是——只是神遊，吃很少東西，花很多時間睡覺，任何我在場的時候都表現得忽視和冷冰冰的，我想我只是不能習慣被當作不存在。」

　　「Harry，我理解，他曾眼裡只裝得下你，你當然會不習慣改變。」

　　「Hermione！」

　　「哦，別傻了，你不至於不知道這個吧？他在學校時就算是在嘲笑我或Ron，眼睛都還是黏在你身上不放，頂多用眼角瞥我們一眼。」

　　「真的？這麼早就開始了？」

　　「戰爭剛結束那時候，你提到他突然向你告白，我一點也不驚訝，但你會願意接受他我倒是挺驚訝的。」

　　「那是——他當時真的為了我做很多，那個時候，很難捱的時候，我最後真的愛上——」

　　「沒什麼好辯解的，Harry，冤家成為情侶是個再常見也不過的故事類型，你知道的。」

　　「不再是了……想到以前有多甜蜜，現在……」

　　「他會回來的。我覺得靈魂伴侶魔法簡直不可理喻，他愛你愛了那麼多年，卻只和她認識了十分鐘，這魔法真的很愚蠢，簡直像在否定了一個人追求終身伴侶時所付出的努力。」

　　「……是啊，是啊。」

-

　　他搓揉著自己的一綹髮絲漸漸入睡，並思考那個女孩的金髮摸起來是不是一樣滑順而柔軟，然後在一段深海般的夢境裡浮浮沉沉，每一道陽光灑進來都像Astoria在唱歌。

　　他們可以孕育完美的下一代Malfoy。雖然記不起女孩容貌的細節，但她一看就知道是美的——世間最美的——而孩子會有他或她的金髮，像泡在陽光中的奶油閃閃發光，這是Harry所不能給他的，孩子嚐起來也會像奶油，美麗又不可思議。

　　Harry不能給他這些。Harry的頭髮也不滑順，即使手感好得很……

　　Draco想起自己最喜歡把手指插進Harry的黑髮裡輕輕拉扯，在他們接吻的時候Harry的前髮總是會落下來刺痛Draco的眼，但他從不費神撥開，Harry是不修邊幅的那一類人，當然。

　　因此他時常指責Harry的生活習慣——而Astoria想必不需要，她和他一樣受高貴的純血教育長大，和她在一起的他可以不必再擔負一半的家務，不像現在這樣。他可以找一隻家庭小精靈為他們幹活，他和他的夫人絕不會把自己蹉跎在浪費時間的家務勞動之中，不需要為了生活讓手指長滿厚繭。

　　但他也記得Harry粗糙生繭的指尖撫過他眼瞼的觸感。

　　那一瞬間。

　　有什麼讓Draco突然從睡夢中驚醒過來。

　　好像一個人終於從深海浮出來而能大口呼吸，他從床上跳起，驚恐地左右張望。

　　他做了什麼？梅林啊，他都對他的Harry做了什麼？

　　他抓起睡袍用力裹緊身子，發現自己置身於一艘停泊於港口的大船裡，認出這是直布羅陀的著名旅館，但他不知道Harry在哪裡，他的房間很大但只有空蕩蕩的一個人，這太可怕了。

　　他在走廊上茫然地抓亂頭髮。Harry在哪裡？Harry在哪裡？Harry到底在哪裡？

　　Harry不要他了嗎？他必須解釋。Draco急匆匆轉身回到房間，拉過旅館附的便條紙試著寫上什麼，例如我絕對仍然愛你我不是故意要說出那些求求你不要放棄我——

　　但他隨即又被意識的汪洋給淹沒了。Astoria的笑臉再次佔據了他腦袋的每一個角落。

　　最後他作了一首情詩給她，還用她名字的七個字母當每行第一個單字的開頭。

-

　　「你可以賞他一拳然後叫他滾開。」

　　「不，我不會。」

　　「你這陷入愛情的傻瓜，連判斷能力都沒了。」

　　「被Hermione關了一個月的傢伙不准說話。Draco陪我度過了我失去靈魂伴侶的那段日子，你知道我殺掉Voldemort之後有多難受的，所以我也會陪他熬過這段時間，就是這樣。」

　　「難受有點形容得太輕了喔，你那叫瀕死，哥們。」

　　「反正沒死，還有你在幫倒忙。」

　　「嘿，我以為你需要的是一個損友角色，來，現在給你機會罵罵你瘋魔的金毛愛人。」

　　「……今天早上我看到他給Greengrass作了首詩。」

　　「哈！Malfoy作詩——抱歉，我不該笑的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「你是真的很難過，對吧，哦，天啊，別這樣。」

　　「抱歉……克制不住。」

　　「來，擦一下。」

　　「Ron，你當時也是那樣的感覺嗎？非那個人不可，甚至連Hermione都不記得？」

　　「是啊。對於你們混血的巫師來說沒那麼可怕，可是純血巫師血液裡的靈魂魔法純度太高了，那個時候真的感覺像瘋了一樣。六年級吃到愛情魔藥那次我都沒那麼失控。」

　　「你現在還會想起那個人嗎？」

　　「她會一直在那裡，就像那種結痂一直被摳掉的傷疤，是不會好的。但Hermione才是那個和我一起過生活的人，而那女人不過是遙遠的衝動，我可以應付。」

　　「我希望能從Draco口中聽到一樣的話。」

　　「你會的。沒有多少人能像他那樣忍受去照顧一個失去靈魂伴侶的絕望傢伙，通常那些傢伙都走不出來，很快就會自殺的，根本不聽勸。但他幫助你走出來了，哥們，你們是奇蹟！就連我都看得出Malfoy有多愛你，他也會為了你走出來的。」

　　「但靈魂伴侶還在世，卻去切割對她的渴望——應該比我難得多吧？還有我一點都不會為了Voldemort的死心痛，我絕不會和他發展愛情關係，噁。」

　　「你看到他的時候真的從沒有過衝動嗎？坦白說我一直很好奇。」

　　「你想想他的靈魂碎成那樣了，吸引力早就沒了，只不過他死亡時後座力還是有點強。」

　　「……雖然我懷疑他對你有病態的迷戀，愛你就要親手殺死你那種……其實那段日子我們都在害怕你會因為失去伴侶的痛苦而死，但既然你現在可以這麼輕描淡寫地提起你的伴侶，Malfoy總有一天也行的。」

　　「Voldemort死掉那時候——我都沒比現在痛苦，老實說。」

-

　　時間在這裡度過的很空白，他每一天起床時身邊都沒有人，然後Harry會帶來旅館提供的早餐，用蜂蜜淋了一圈又一圈，Draco不習慣這邊的食物味道，但從沒多說什麼。

　　午餐和晚餐的時間會由服務人員送來，一天只有早上能看見Harry一次，可往往那不是他從魔法中清醒的時刻。

　　而這一天是不同的。

　　他醒來時Harry正坐在他床邊的椅子上打盹，身上有厚重的酒氣。

　　Draco呆呆地望著他，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反抗、為什麼不離開。就是眼前的男人把他綁架到這裡，讓他除了睡和吃和相思外什麼都做不成，這個人讓他見不到Astoria，還偷走了他的魔杖，一個憤怒的前男友不應該被允許有這麼多權力干涉他。他明明說過要和他分手了。

　　他討厭Harry Potter。

　　他愛過Harry Potter。

　　他喜歡Harry為他做鬆餅當早餐，加他自己調製的巧克力醬。

　　Draco的家教不允許他在早上吃甜食，但Harry總是說沒關係，總是縱容他，他記起Harry像遼闊的海平面一樣願意包容Draco的一切，包括那些尖刻和稜角和恐懼和脆弱，而Draco回報以愛，以溫暖，以一個家，以原本會永遠持續下去的承諾。

　　每天在他大口解決鬆餅的同時，他們會為了各種生活瑣事吵架，Harry常常為了他們工作時間對不上導致不能一起吃晚餐而苦惱，Draco則會碎碎念他各式各樣的生活習慣偏差，譬如熬夜後的賴床和做事拖拖拉拉，穿衣服不整齊等等，但分開還不曾在他們腦海中出現過，他們在彼此身邊就像氧氣之於呼吸，腮之於海。

　　他們是結束了少年時代的幼稚，但依舊花了很多時間在爭吵和容忍，花很多時間在原諒和親吻，是經歷了很多事，走了很多路，才漸漸摸索到了一個完美平衡的相處模式的。

　　他們結識十多年，花了六七年當彼此的敵人，然後很短暫地從仇敵跳躍到愛情，又磨合了將近三年，才終於能漸漸地使彼此滿意的。

　　比如說Harry從來沒有過安穩的睡眠，Draco花了很多時間才習慣這點。擁抱著一個永遠不能安份睡著的男人入睡不會讓你獲得良好的休息，但最初他還信誓旦旦保證可以接受Harry的睡眠習慣糟糕，不久後卻為了臉上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與Harry吵架。Harry氣得搬到客廳縮在沙發上睡，Draco也怒氣沖沖地走到他旁邊的地板上打地鋪，那幾夜誰也沒有睡到房間裡的床。

　　幾天後Harry有一次比他更早醒來，才發現他委屈地蜷伏在自己腳邊沉睡，於是這一次的冷戰以吻作結，他們在地毯上做了幾次，最後收拾收拾回去睡他們舒適的大床。

　　吵了又吵，冷戰與和好，還有許許多多這樣的記憶……但此時Draco看著他睡著時的容顏，只能想到離棄。想到Astoria在等著自己。想到他再也不用去睡沙發下的地毯。他應該對此微笑的。

　　他眼前的Harry動了動。Draco屏住呼吸。

　　「你怎麼了？」Harry問他，半瞇著那雙綠眼睛，Draco知道當他這樣皺眉時必定就是頭在痛，那往往是他會要求對方躺到自己膝上並為他按摩額角的時刻。

　　沒有眼鏡的Harry看上去總是格外稚氣，Draco幾乎要伸出手碰他了，可是他沒有，他只是以手掩住自己的臉，掌心壓上了幾點濕潤。

　　「還想走嗎？」Harry問他，聲音溫柔得像失去。

　　「是。」

　　「我綁走你一個月了。」

　　「是。」

　　Harry把魔杖拋給他，給他一個非常非常淡的苦笑。

　　「你走吧。」

　　Draco拿起那一根魔杖，幻影移行了。

TBC

（下）

這一周都在忙畢業展所以暫停更新真是不好意思_(°ω°｣ ∠)

這是一個關於靈魂伴侶跟CP標示不一致該怎麼辦的文。